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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解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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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主乃我皇族後人, 德才兼備, 賢良淑德,此番歸宗乃是神靈指引,是國主的不二人選。如今王庭生亂, 動蕩四起,國不可一日無主,請公主繼任國主之位,以安民心。”國師迷迦帶著一群朝中重臣在大殿跪了一地,向他們這邊叩首不疊。

若寧左右看了看, 才恍然明白原來迷迦口中德才兼備賢良淑德的公主指的是她。

她震驚地拽了拽林昱的衣袖, 小聲道:“夫君, 這可如何是好?”

今日他們應邀來到皇宮,沒想到迎接他們的竟是此等場面。

林昱向下首道:“此事關系重大, 可容我家夫人考慮幾日。”

迷迦直起身,欣喜道:“國主之意,本座定然遵從, 請二位到偏殿歇息。”

若寧望了望門外的守衛,在殿中焦急地來回踱步。

“夫君, 阿寧只想著找回阿爹之後, 好好在家相夫教子, 一家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, 這國主之位如何使得。看那國師的架勢,不像是在開玩笑,我們該怎麽脫身呢?”

林昱正盤膝坐在地毯上烹茶品茗, 聽言向若寧招了招手,“娘子莫急,過來陪我喝茶。”

若寧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,抓起一只陶杯抿了兩口清茶,煩心地放在桌上,“夫君如此沈著,是否有了應對之策?”

林昱唇邊的笑意淡若輕雲,“為夫會盡快聯絡水雲寨在支月國的部下,裏應外合救我們出去,等出了支月國邊境,迷迦再想扣人就沒有那麽容易了。當務之急,先要將岳父大人送走。”

若寧點頭道:“爹爹不見我們回去,定然心急了。本以為從地宮出來就平安無事,沒想到平白生出這麽多波折。”

林昱握住她的手,含笑凝著她,“娘子放心,為夫也不想有個壓我一頭的國主夫人。”

若寧聽了他的話,噗嗤笑出聲來。

剛過了兩日,遼軍圍攻汴京的消息傳到兩人的耳朵裏。林昱深思熟慮之後,向若寧道:“娘子,此一時彼一時,看來你必須應承此事了。支月國雖不是彈丸小國,但與大宋相隔甚遠,遠水難解近火,最好的法子便是派兵攻打距離較近的遼國。”

“身為大宋子民,國之危難之際,應挺身而出,更何況阿蘭人還在汴京,我不能讓她有事。”若寧說罷走到殿外,向外面的守衛道:“替我通傳國師,本公主有要事求見。”

三日後,若寧繼任支月國國主,國中一片沸騰。

若寧繼位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派兵攻遼。他們原以為迷迦會極力反對,出兵之事會費些周折,誰知她剛心虛地下了命令,擁護遵從之聲即刻響徹大殿,把她的耳膜震了一震。

廷澤從昭陽宮議事回來,剛跨進殿門走了沒幾步,就覺出不對。

還未等他轉身,就有數名黑衣人從梁上、柱子後面閃身出來,手持利刃,將他團團圍住。

廷澤武功高強,解決這些殺手不在話下,他以雙拳迎敵,拳風疾勁,玄衣身影在殿中四處游走晃動。眾黑衣人敵他不過,紛紛向他甩出指尖暗器,殿內瞬時寒芒閃爍,廷澤皆靈活躲過。黑衣人打了個暗語,同時滅了殿中燈火,發出的暗器鋪天蓋地朝他襲來,廷澤躲避不及,在一只飛鏢快要近身的時候,突然一道人影從旁邊閃過,將他撲倒在地。廷澤借窗外透進來的淡薄月光定睛一看,竟是廷宣。

這時,殿外的侍衛湧進來,餘下的黑衣人見大勢已去,全部揮刀自刎而死。

廷澤剛要將他攙扶起身,卻發現廷宣臉色蒼白,血氣盡失,他將他扳過來一看,他的衣衫被血浸染,一只暗器嵌入他的後背。

“還楞著做什麽,快傳禦醫!”廷澤沖侍衛大吼一聲,扶著廷宣坐起身,“廷宣你撐住,二哥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
廷宣從喉間逸出一聲苦笑,慢慢道:“舅父這次是鐵了心地想謀反,這鏢上的毒定然無藥可解,二哥不必枉費心思了。”

說話間他眉骨上方的那道嵌黃玉彩繡抹額松落,露出了額間一個梅花形狀的疤痕。

那疤痕好生熟悉,廷澤眉頭一皺,“這是……”

廷宣摸摸額頭,“七歲那年,我與大哥二哥一起玩投壺,二哥不小心將箭矢擲向我,把我額頭砸出了個洞,那箭頭是梅花形狀,是皇子專用之物,我怕母妃知曉後怪責於你,就用抹額遮住了那道疤痕,戴得時日久了,便也習慣了。”

廷澤楞了一瞬,神色有些覆雜。

廷宣虛弱地道:“將死之人,其言也善,二哥你能信我一回麽?”

廷澤握住他的手腕,重重點頭,“你不要說傻話,我信你。”

廷宣笑了笑,俊逸修長的眉眼舒展開來,染了血的唇角透著妖冶,“其實大哥的死我事先並不知情,我趕到福寧宮的時候,已經太遲,是舅父……”話未說完,他便捂著胸口咳嗽起來。

“是二哥誤會你了,廷宣。”廷澤幫他順著氣,向提著藥箱小跑著趕來的禦醫斥聲道,“怎來得如此慢,瑞王若有閃失,本王拿你是問!”

禦醫嚇得肝膽俱裂,大氣也不敢出,連忙打開藥箱為廷宣把脈施針。

廷宣搖了搖頭,看向他,“我有一事,要托與二哥。”

廷澤一面呵斥禦醫手腳太慢,一面應聲道:“莫說一件,就算千百件,二哥一定替你辦到。”

“恒兒還在舅父手上,勞煩二哥一定要將他救出。他才一歲,我不想讓他長大之後跟我一樣,受舅父控制,半點由不得自己。”

“好,我答應你!”

廷宣的氣息愈加微弱,廷澤貼在他耳邊聽他說話,臉上涕淚俱下。

“二哥,我就要去九泉之下與大哥相聚,我最後還有一個心願,你能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喚我一次?”

廷澤的鼻翼翕動,眉頭緊鎖,哭著在他耳邊道:“宣弟!”

廷宣微笑著揚起手,似乎是想抓住什麽,但最終,無力地滑落在身側。

“宣弟!宣弟!”廷澤仰面哀嚎,悲慟的聲音直沖雲端。

若蘭在外面倚著殿門聽到這一切,放在身側的拳頭緊握,面色堅定地向外面走去。

她連夜帶著披星和戴月,悄悄溜進遼軍大營。

“這帳篷長得都差不多,一個一個找過去,要找到什麽時候啊?”披星小聲嘀咕著。

戴月扒著若蘭的肩膀,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我們要在天亮之前找到瑞王世子,若是被應相抓住,以姑娘的性命威脅王爺降城,就大事不妙了。”

若蘭心裏打了一個激靈,突然,從她們跟前走過一個端著木盆的婦人,若蘭眉間一亮,大喜道:“軍營中是不允許女人進出的,方才那個人端的東西裏面好像有小孩子的尿布,那人可能是照顧恒兒的,我們跟她過去看看。”

“好!”披星、戴月齊聲應了,與若蘭來到一處營帳前,果然找到了已經熟睡的恒兒。若蘭從搖籃中抱起恒兒,扯過旁邊木架上搭著的一塊羊絨毯子把他包了,抱在懷中。

“你們是誰,要幹什麽?”帳外的婦人大驚一聲,手中的木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。

外面巡邏的遼兵聞聲趕來,卻只發現倒地昏迷的婦人,帳內的搖籃中,空空如也。

“姑娘,你帶著世子先走,我和披星斷後。”戴月與披星揮劍與追趕而來的士兵拼殺,一邊護著若蘭向城門口奔去。

“不,出主意的是我,我不能這麽沒義氣,說什麽我也不走!”若蘭把恒兒背在肩上,用腰帶把他綁在身上,與那兩姐妹並肩而戰。

披星心裏一急,也顧不得若蘭是什麽身份,張口唬她一句,“都什麽時候了,還管什麽義氣不義氣的,你逃出去,總比我們三人都死在這裏強。”

“披星,你膽子挺大啊,都學會跟我頂嘴了,小心我扣你月錢!”若蘭揮劍刺傷了一個人,手有些發顫,嘴上卻不依不饒地跟披星死磕。

她們三人之中戴月的武功最高,只見她一個空中掃腿利落擊退了上前的士兵,撇撇嘴道:“兩位姑奶奶,求您消停會,等咱們脫離危險再鬥嘴行嗎?”

士兵緊追不舍,三人有些抵擋不住,正擔憂間,一輛馬車從旁側飛奔而來,駕車的女子穿著一身紫衣,遠遠地向她們喊道:“若蘭姑娘,快上來!”

若蘭側目望去,認出來人,竟是沁娘身邊的紫蘇。馬車後面沒有遮掩,沁娘從裏面伸出手來,“把手給我,我來拉你們上來。”

“我們快上去,她們是來救我們的。”若蘭喚過披星、戴月,三人麻溜地上了馬車。

馬車轆轆碾過路面,很快到達城門口,戴月站在前頭,從懷裏掏出一只聯絡用的響箭,射向空中,咻地一聲似火龍一樣盤旋在天際。

“慕王府暗衛在此,快開城門!”戴月高聲喊道。

守城的士兵識得那響箭,立刻開了城門,放馬車進入,將遼兵隔絕在外。

城門在身後關上,若蘭揪起的一顆心才安穩落下,她問向沁娘,“沁姨,你和紫蘇姐姐怎麽來了?”

沁娘道:“我與紫蘇埋伏在遼兵周圍,想趁夜燒了遼軍的糧草,後來發現你和這兩位姑娘的行蹤,就悄悄跟在你們後面,看看你們要做什麽。”

若蘭哦了一聲,突然道:“多謝你了,沁姨,不然我們幾個蝦兵蟹將定難脫身。”

恒兒這時哇哇哭了起來,若蘭沒帶過孩子,晃了兩下,恒兒哭聲更響,她吐了吐舌,有些無措。

“與我還客氣什麽。”沁娘笑了笑,從她懷中接過恒兒,柔聲哄著,“這孩子應是餓了。”

一行人回到宮裏,天光已經大亮。若蘭雙腳剛踏進院中,就對上廷澤那雙沈湛的眸子,她騷騷頭發,一步三挪地走過去,細聲道:“阿澤,我……”

歉意的話還未說出口,她就被廷澤緊擁在懷中,他抱得好緊,幾乎要將她嵌進身體裏去。他沈聲道:“我已經失去了宣弟,答應我,以後無論發生何事,都不要離開我。”

心底的那根弦被觸動,若蘭吸吸鼻子,拍著他的肩頭,“我會跟阿澤永遠在一起。”

玉鳴沙聞訊過來,在院中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容,那人恰好也看著她,兩廂對視,竟都紅了眼眶。

她走過去握住那人的手,試探性地一問,“你是沁娘?”

沁娘伸出生著細紋的手輕覆上去,頷首道:“玉娘,是我!”

鳴沙垂淚含笑,端詳著她的面容,“數十載未見,你怎變得這般老了?”

玉娘喜極而泣,擡手撫上她的鬢角,哽咽著道:“你也不是一樣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下一章若蘭廷澤大婚,內容麽,你們懂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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